文/肖安轩
天空阴沉沉的,春寒料峭,还差一个星期才是清明,我把几十粒南瓜种子下到五六个瓜堆里。
我盼望着那云开日出的日子,艳阳高照,蜜蜂蝴蝶穿梭于花丛之间,那么,南瓜种子也就会伸着懒腰破土而出了……
然而,阴霾不肯离去,毛毛雨时歇时来,阴冷潮湿的日子有点多,好不容易才迎来了丽日晴空。
南瓜苗探出了自己的脑袋,一根小茎顶着两片嫩芽,活脱脱一个小毛孩,张开了两只小耳朵听世界。
几阵暖风吹过,几场春雨下过,几天煦阳晒过,南瓜苗便使劲疯长起来,一天长一长截,天天变着样。由于肥料充足,藤条肆意伸长,长势迅猛,路边、空坪、树杆;矮墙沿、紫垛兜、枯树桩,都成了南瓜藤的“领地”,绿藤缠绕,绿叶覆盖,给仲春初夏的乡间增添了绿意与活力。
日子往盛夏深处走去,南瓜藤蔓无休止地伸长,给菜畦镶上了绿边,为农家妆点着庭院。粗壮的瓜藤上生出了许多枝叉,过了些日子,突然,你会发现,一片碧绿的地毯上,伸出了一个个金黄色的小喇叭,这是招蜂引蝶的南瓜花,花儿雄瘦雌肥,探头探脑,不多久,金黄的花朵下就是或扁圆或椭圆、憨态可掬的小南瓜。
绿意层层,美中生津。
随手摘下一个小南瓜,切成细丝,用植物油暴炒,佐以辣椒丝,或是淋点辣椒油,熟即起锅,脆嫩清甜,有朝露的芬芳,含天真的清纯。
截下一段南瓜藤,剥去纤维,脆嫩的肉质,绿得透亮,挥动快刀,或粗切,或细切,清油热炒,一锅绿色,酷暑时节,让你品尝这绿脆清香的素心之菜。
穿过夏季,延至暮秋。
一道美丽迷人的风景出现在眼前:一根藤蔓上通常会结上两至三个滚圆的南瓜,它已经长到搪瓷脸盆大小,表皮滑不溜湫,黄中透红。
摘下南瓜,蒸煮做菜,或是做南瓜饭南瓜粥,堪称天下美味。例如,切些老南瓜,掺糯米红枣一起熬上半个时辰,瓜入米粒,恍惚如糜,米粒迷离,粥味香溢,引人垂涎。
超市里,粒粒滚圆金黄的南瓜甜饼,黏绵带韧;宴席中,盘盘通体橘黄的切片蒸南瓜,甜滑爽口。
种南瓜,品尝南瓜菜、南瓜饼、南瓜饭、南瓜粥、南瓜籽、南瓜干、南瓜酒……
南瓜怡人,品味南瓜之味,超越山珍之味、海鲜之味、五谷之味。如今吃南瓜,更像是生活的点缀,我觉得,如果缺少这种点缀,就缺少了生活的五味。
但是,此时此刻,难道不能让我们想起?想起那上世纪60年代国民经济困难时期,粮食紧缺,口粮不足,人们利用空坪隙地大种南瓜的场景;想起那南泥湾开荒时神奇土地上耕耘的热潮;想起那当年井冈山红军生活的艰难困苦……
我们引吭高歌那首流行的革命歌曲:红米饭呀南瓜汤,挖野菜那个也当粮……
种一地南瓜,里面包含着爱,饱含着情,舒爽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