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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同里的日常“吃了吗您?”

时间:2023-08-03 17:20:02 来源:网友投稿

张彤雨

对于土生土长的北京人尚君义来说,唯有影像和方言能与过去的记忆沟通,复活那早已消逝的一切。在所见的生活场景中,摄影是一种选择,记录下某个自然瞬间的同时,也承载着不可改变的见证。他常年行走在胡同里,用相机记录市井生活,用京腔京韵解读注释每幅照片。静止的影像,诙谐的方言,使读者能够沉浸于胡同里的日常之中,感受那个温情流溢的年代。

家禽界本事大的就数这俩大公鸡和大白鸭了,通人性、黏人、好跟人混。为讨人喜欢,练就一身能个儿。主人把它们当宠物养,成天好吃好喝好待遇,天冷不能冻着,天热有扇子伺候,心尖儿宝贝儿似的呵护着。俩活宝分别给取了名,公鸡叫“白白”,鸭子就叫“丫丫”,每当主人呼唤大名时,都会“咯儿呱”地应着。更邪乎的是鸡给鸭子喂食,鸭子给鸡挠痒痒。鸡鸭跨界相处,鸡一嘴鸭一嘴,鸡对鸭讲,在这条胡同里不是笑话。

走过路过想开眼的,主人也不错时机操琴拉曲,俩活宝也是人来疯,人越多越会来事儿。随着曲调,在裉节儿上作劲使活儿,应场为主人作脸显能耐,像模像样儿地扇着翅膀,似舞非舞地来回蹦跶转磨磨儿。一般家禽哪有这两下子,真是无奇不有,各走一经,开了眼的直惊呼:“哎哟卧槽,够意思,神啦嘿!”

活宝灵性有玩意儿,不外乎是主人每天每地吃着功夫,拿着耐心烦儿,再赔着唾沫星子,费劲巴拉填还出来京城独一份儿的稀罕物儿。

毛丫头秃小子,自幼就这么由着性儿地飞奔乐呵着,长大后“我心依旧”,成了知根知底儿的发小儿。

藏闷儿,也叫藏蒙哥儿,北京孩子大多叫逮人儿,其他地方叫捉迷藏,是胡同里最适合男孩子玩的游戏。

挨个儿等着测视力的工夫儿,买根冰棍儿先舔着。甜和清凉是孩子们吃不够的东西。是孩子都馋,看见好吃的在别人嘴里嗍拉着,腿就走不动道,心里抓挠儿,眼馋,总不离人家嘴。

拉座的板儿爷跑街时都要样儿,行头扮相一副老北京人的做派打扮儿。头戴礼帽,脚蹬洒鞋,身穿汗褟儿,裤脚别个卡子防链子蹭脏,三轮儿擦得锃亮,面儿上得像那么回子事儿,客人见了透着干净利落。

老北京城街道横平竖直,造就了北京人的方位感强,每个人心里都藏个指南针,嘴上有座风向标。有问路打听去处的,都会上心细致指引,也不禁不由儿地爱给人指方向。

东安市场北门外的金鱼胡同,有人向拉散座儿的打听道儿:“同志!天安门、故宫是往这边走吗?”

八十年代前,无人不“同志”,这年月还没改口,八成是叫惯了,眼下,时兴叫“师傅”。

“坐車呗?腿儿着可不近!”想趁机拉个买卖。问路的不坐,估计是怕挨宰。

拉座儿的扬扬下巴:“对!朝那边去,一气儿奔西喽直杵,先过南河沿街口,再过北池子,到了东华门往南拐,履着城墙根儿溜达几步就是故宫前脸儿,对过南半拉是天安门城楼后身儿,好找。”

“嗯?”人地两生的外地人,听了这晕头打脑的绕脖子话,俩眼一抹黑,没有不晕菜的。

看人直打愣兒,热情不减:“错不了您,且您脚底下径直走,扎到头儿撞着东墙再朝南去。要是不明白,您嘴勤着点儿。去那儿就没有走过梭儿的路。”

“哦哦,多谢多谢!”问不清楚,揣着糊涂装明白吧。

扎:走。

老太太们见生脸儿的打跟前过,都板起脸,锁着眉,瞪着眼珠子踪着相机。人老观念旧,好多老太太迷信,怕照相,怕把魂儿照走以后不安生。

俩老人大概都耳背,老头儿生怕老太太听不真着,侧歪着身子挺大嗓门儿,一劲儿磨叨家里的琐事。但凡耳背的人,都以为别人也听不清,说话声往往会不自觉地提高八度,就怕别人打岔。

摄影之友×尚君义

最初是什么驱使您对摄影产生兴趣?

我最开始是学绘画的,从1976年开始学画,就喜欢画人物,素描速写画遍了我们胡同里所有的孩子。闲时还在街头观察人们的不同长相与表情,感觉街头人物太丰富了。但画画多慢呀,也没有地方发表展览。后来就开始喜欢摄影,还是以拍人物为主。我喜欢拍摄一些有类似绘画那种感觉的画面,拍人与人或者人与环境之间的关系,所拍的照片并没有一个相对明确的主题,也不是什么决定性的瞬间。

您为什么会选择拍摄北京胡同?它对您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不管是去上班还是办事,穿胡同抄近道是必须的,常年走胡同,试着拍了一些人们在胡同里的生活状态,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后来用了一年多的时间专心地拍胡同。一有时间我就骑车满胡同串,边骑边拍,记录一下老北京人的市井生活。现在看着挺珍贵的,特别是生于20世纪80年代以前在胡同里生活的北京人,他们很留恋这些影像中的一切,看着就亲切。在北京人的记忆里,住在胡同里的时光是有温度的,尽管人们家境大多不富裕,日子很辛苦,但绝不会因此丢掉人情礼数,那就是远亲不如近邻。邻里之间处街坊,处出来的是温暖与情谊,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和睦与尊重,也是最让人挂念和留恋的最醇厚的烟火气。从胡同里过来的人,一辈子都揣着在那里连人带事曾经有过的故事。

您拍摄的照片里的很多人与物、历史文化与风俗习惯都渐渐消失了,您如何看待城市的变迁?

改造胡同,是时代发展的必然结果。以前生活条件不好,在大杂院里生活也有很多不便之处,想洗澡得去澡堂子。用水也困难,一个院子好几十户全仗着一根水管和一个水池,洗衣、淘米洗菜的,漱口、刷锅洗碗的,盆盛桶接的就没闲着的工夫儿。冬天水管一冻上,或水池下水道堵住了,就是件麻烦事。到了冬天都要用火炉子烧煤取暖,浓烟弥漫满街,呛得直咳嗽,熏得冒眼泪。与时代俱进,现在的胡同确实需要改造,重点是大杂院,太不适合多户居住了,四合院最初的建制就是独门独户,它能保障居住的私密性,这也是人生存的基本权利。

在拍摄北京胡同的过程中,您遇到了哪些困难?是如何克服的?

那个年代有相机的不多,挎个相机在胡同里转悠特显眼,很多老人都很抵触。那时候观念守旧,老人怕照相,怕把魂魄照走以后不安生。一举起相机,他们就很紧张,状态就变得不太自然,所以很多时候我只能盲拍。好坏就拍一张,拍虚了的也有不少,也错过不少有意思的镜头,像光着膀子乘凉的老太太,两口子吵架的,打孩子的……在那种环境下,真不好意思用镜头对着人家。

在摄影之路上,哪位摄影师对您的启发最大?

当年看到马克·吕布的照片对于我来说就很新鲜,我特别喜欢他拍的关于中国的那部分影像,耐人寻味,经得起琢磨。那些照片呈现的是一个我没有经历过的时代,就像现在很多年轻人看我的画册一样,这些关于北京胡同的记忆,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新奇的。

如何培养摄影眼力?如何提高审美?您有什么建议或者经验分享?

一是多拍,二是多看,悟性很重要。我的摄影因为经过专业绘画的训练,有美术各方面的教育,有个基础的底子,可以判断一些事物,拍的那些景也好,人也好,感觉是不一样的。我曾利用三个冬天和个别天气下,拍了2800多张底片,在2006年出版了一本《故宫秘境》画册,最近又再版了,在这之前我从没拍过风景建筑。如果没有经过美术训练,就需要不断地拍,积累十万八万张,至少拍十年以上。如果有悟性,可以少走弯路,才能拍出那种有“感觉”的照片。每次去拍摄遇到的情况都不一样,只能自己用心摸索,不是只要听课就能提升的。

接下来还有哪些新的拍摄计划?可以给我们透露一些细节吗?

我想拍有“感觉”的照片,拍人与环境的关系,这就需要到各地去行走,才能拍摄到我想要的场景。我喜欢有画面感的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影像,这样的照片才符合我所要表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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