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红珍
（广东轻工职业技术学院 管理学院，广东 广州 510300）
经济理论认为投资交通基础设施可推进外部正效应的产出，拉动社会总需求；
同时，完善交通基础设施网络可促进区域一体化进程，加速经济要素流动，提升资源配置效率，进而促进区域经济增长［1］。此外，交通基础设施的互联互通提高了旅游客源地到旅游地的可达性，提升了消费者旅游出行的意愿，进而增强了区域间旅游市场的规模效应，促进旅游产业的发展［2］。而旅游业作为带动作用最强劲的综合性现代服务业，不仅自身对区域经济增长的比重越来越大，还促进了餐饮业、交通运输业和零售业等相关产业的发展，成为地区带动经济发展的重要引擎［3］。
学者们对交通基础设施、旅游业发展和经济增长之间的两两关系进行了深入的研究。
（一）交通基础设施与旅游业发展
旅游目的地交通设施完善程度不但直接影响着消费者的出游动机，还会影响他们的旅游满意度［4］。地区发展旅游业要求交通基础设施具备数量及质量的支撑条件，而在旅游业发展的同时，也在进一步刺激对交通基础设施的更高水平要求［5］。多数学者的研究认为交通基础设施与旅游经济增长具有相互促进的正向影响［3］。也有部分学者认为交通基础设施对于旅游发展的作用尚不明确，有时甚至起到阻碍作用，例如毛润泽的研究发现中国东部地区交通基础设施对旅游业发展产生了负向作用［6］。更多研究显示由于各地区的交通基础设施水平层次不同，对旅游业产生了不同的影响，故需要分析不同地区影响效果，以促进交通基础设施与旅游发展的同步协调发展［7-8］。
（二）交通基础设施与经济增长
交通基础设施是促进经济增长的重要因素，其主要通过投资的外部性、降低运输成本、促进市场一体化这三种效应来促进经济增长［9］。在实践层面，交通基础设施的投资成为政府部门促进经济增长的重要手段。中国2008年投入四万亿资金来拉动国内经济发展，以降低国际金融危机的冲击，这些资金半数以上用于公路、铁路等交通基础设施建设［10］。刘生龙等和张学良的实证检验均证实了交通基础设施是促进经济增长的显著因素，并且是造成中国经济区域发展差异的主要原因［11-12］。而经济增长是否对交通基础设施产生促进作用则存在分歧。王任飞等认为存在交通基础设施对经济增长的单向因果关系，说明经济增长并未对基础设施产生显著影响［11］。而黄寿峰等认为交通基础设施与经济增长互为因果关系［12］。现有文献研究结论不完全一致的主要原因是经济增长和交通基础设施的反馈效应存在着区域差异［13］。
（三）旅游业发展与经济增长
多数研究认为旅游发展对经济增长具有正向促进作用，据统计，有70%以上的相关研究均证实了这一论断；
也有少数研究认为旅游业并未明显影响地区经济增长，甚至产生了负向影响［14］。在旅游业发展与经济增长的因果关系研究中，主要有两种观点：第一种观点是旅游业是地区经济增长的格兰杰原因，地区经济增长也是旅游业的格兰杰原因；
另一种观点是旅游业发展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是单向格兰杰原因［15-16］。更多文献显示不同区域的旅游业发展与经济增长之间存在不同的关系［17］。
以上研究在如下两个方面存在不足：其一，由于现实原因，时间序列数据可获取的观测值偏少，是否足以评估变量间的长期均衡关系仍需要进一步验证；
其二，由于交通基础设施和旅游业发展均具有明显的外部性特征，所以这两个变量与经济增长不仅存在两两之间的互动关系，还存在三者之间联动的关系，而现有研究极少涉及三个变量联动关系的研究。因此，本文首次运用基于面板时间序列数据构建的PVAR 模型对广东省21 市的上述三个变量间的长期动态影响关系进行研究。
（一）模型构建
检验广东省21 市的交通基础设施、旅游业发展和经济增长之间存在联动关系，需要估计多个城市的内生变量动态关系，可采用基于面板数据的PVAR 模型。该模型把面板数据与传统的VAR 模型相结合，不仅允许所有变量都内生和样本间个体存在异质性，还增加了样本量，提高了估计结果的精度。据此构建研究模型如下：
其中：下标i 表示城市，t 表示时间，k 为滞后阶数；
Уit代表城市i 在时间t 的内生向量；
Ζit代表城市i 在时间t 的外生向量；
Υ 和δ 为待估计参数；
λi为城市的地区效应，εit为随机扰动项，且满足：
（二）样本与变量选取
本文选取研究变量如下：1.经济增长。借鉴邓文博等的做法，选取广东省各市GDP（元）的来表示地区经济增长［18］。2.旅游业发展。参考王兆峰和余含的做法，选取国内旅游收入来衡量地区的旅游业发展［19］。3.交通基础设施。借鉴耿纯和赵艳朋的做法，选取广东省各市公路里程作为衡量交通基础设施的代理变量［20］。本文所选用的原始数据均来自历年的《广东省统计年鉴》，样本的选取区间为2005—2019年。考虑到运用PVAR 模型进行实证检验要求数据具有平稳性，故对三个变量取对数值，用lngdp 表示城市的经济增长，用lntravei 表示城市的旅游业发展，用lninf 表示城市的交通基础设施。
（一）数据平稳性检验
在实证分析前，需对各变量数据进行平稳性检验，以确保面板数据满足PVAR 模型的平稳性要求。本文选用LLC 检验和IPS 检验，LLC 检验是针对共同单位根的检验，而IPS 检验是针对个体单位根的检验。表1是平稳性检验的结果。
表1 平稳性检验
表1的检验结果表明，研究样本的各变量至少为一阶差分后在5%的显著水平下拒绝了数据是不平稳原假设，说明数据是平稳的，可以进行PVAR模型的分析。
（二）PVAR 模型滞后阶数选择
在数据平稳检验通过的基础上，本文采用AIC、BIC 和HQIC 三种标准选择滞后阶数，结果如表2所示，三种标准均应选择的指数值越小的滞后阶数。表2结果显示应选择滞后1 阶进行PVAR 分析。
表2 PVAR 模型滞后阶数选择标准
（三）格兰杰因果检验
运用格兰杰因果检验法对广东省交通基础设施、旅游业发展和经济增长之间的因果关系进行分析，设定滞后阶数为1 时，得到格兰杰因果检验结果如表3。检验结果均显著拒绝了原假设，说明在1%显著性水平下旅游业发展与经济增长分别是交通基础设施的格兰杰原因；
在1%显著性水平下交通基础设施是旅游业发展的格兰杰原因，经济增长也是旅游业发展的格兰杰原因；
在1%显著性水平下交通基础设施与旅游业发展分别是经济增长的格兰杰原因。
表3 格兰杰因果检验结果
上述结果说明，交通基础设施、旅游业发展和经济增长之间存在任意两个变量之间的双向因果关系。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只判断了变量之间具有相互影响关系，但变量之间相互影响的方向和影响比重还需要通过脉冲响应分析进一步分析。
（四）脉冲响应分析
运用脉冲响应函数可以进一步分析变量间的影响关系，是给一个内生变量正向冲击后对其他内生变量当期和未来值的影响［21］。本文将考察周期设定为10 期，在基期分别对三个变量施加一个单位正向脉冲，采用蒙特卡罗随机模拟200 次，得到了其他内生变量受司施加了冲击的内生变量影响的95%置信区间脉冲响应图。
图1是交通基础设施与旅游业发展之间的脉冲响应图。图1-a 表明给交通基础设施一个标准差冲击，会对旅游业发展产生正向冲击，该冲击将在第2 期达到峰值，随后逐渐减弱，并逐渐趋于0，说明交通基础设施对旅游业发展有正向影响；
图1-b表明给旅游业发展一个标准差冲击，会对交通基础设施产生正向冲击，该冲击将在第2 期达到峰值，随后逐渐减弱，并逐渐趋于0，说明旅游业发展对交通基础设施有正向影响。图1说明旅游业旅游业发展和交通基础设施有长期相互促进作用。
图1 交通基础设施与旅游业发展的脉冲响应图
图2是交通基础设施与经济增长的脉冲响应图。图2-a 表明给交通基础设施一个标准差冲击，会对经济增长产生正向冲击，该冲击将在第1 期和第2 期达到峰值，随后逐渐减弱，并在第10 期趋于0，说明交通基础设施对经济增长有正向影响；
图2-b表明给经济增长一个标准差冲击，会对交通基础设施产生负向冲击，该冲击将在第3 期达到峰值，随后逐渐减弱，并逐渐趋于0，说明经济增长对交通基础设施有负向影响。
图2 交通基础设施与经济增长的脉冲响应图
图3是旅游业发展与经济增长的脉冲响应图。图3-a 表明给旅游业发展一个标准差冲击，会对经济增长产生正向冲击，该冲击在当期达到峰值，随后快速减弱，并在第7 期后趋于0，说明旅游业发展对经济增长有正向影响；
图3-b 表明给经济增长一个标准差冲击，首先会对旅游业发展产生正向冲击，并在第1 期达到峰值，随后快速下降，到第5期冲击为0，第6 期及以后为负向冲击，说明经济增长短期对旅游业发展有正向影响，长期将会产生负向影响。
图3 旅游业发展与经济增长的脉冲响应图
（一）结论
本文构建了PVAR 模型，运用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和脉冲响应分析实证检验了广东省21 市交通基础设施、旅游业发展和经济增长的动态关系。研究结论表明，广东省21 市的交通基础设施、旅游业发展和经济增长三个变量之间存在任意两者之间的格兰杰双向因果关系；
交通基础设施和旅游业发展存在相互促进的动态关系；
交通基础设施和旅游业发展均对经济增长具有正向冲击作用；
但经济增长对交通基础设施却产生了负向冲击，对旅游业发展短期产生了正向冲击，长期产生了负向冲击。
（二）建议
基于上述结论本文提出如下建议：
1.促进交通基础设施与旅游业融合发展。交通基础设施建设是发展旅游业的基础与先决条件，广东省各城市应该继续保持交通基础设施和旅游业发展相互促进的良好势头，强化交通基础设施发展规划引领作用，多渠道吸纳更多社会资本投资旅游交通基础设施，加大对旅游景区沿线的公路、铁路建设；
推动全省各城市交通基础设施一体化高质量发展，进一步提升城市之间的通达性和便利性；
拓展客运枢纽旅游服务功能，增加旅游信息、标识引导等辅助设施，因地制宜增加休闲、娱乐、健身、物流、票务和特色旅游产品售卖等服务功能；
规划旅游景区的公共交通运输线路，在旅游集散中心建设充裕的停车场和充电桩。
2.推动交通基础设施与经济增长相互促进与可持续发展。实证分析结果显示广东省城市的交通基础设施促进经济增长，但经济增长对交通基础设施有负向影响。为了促进交通基础设施与经济增长的长期互动关系，应该在城市经济增长的同时，加强对交通基础设施投资必要性和经济可行性的研究，做好交通基础设施投资规划，推动区域经济发展的交通基础设施建设项目，并适当加大粤东西北欠发达地区交通基础设施投入；
同时注意优化交通基础设施的区域结构布局，提高交通基础设施利用效率，充分发挥交通基础设施对生产要素资源的配置作用和经济辐射作用，进而更好地促进地区经济增长。
3.促进旅游与经济增长的长期良性互动发展。旅游业发展不仅能直接促进经济增长，还能通过带动其他产业发展来推动经济增长。实证分析结果显示广东省城市的旅游业发展带动了经济增长，经济增长对旅游业发展短期有正向作用，长期有负向作用。广东省各城市要充分发挥政府调控职能，在旅游业带动经济增长的同时，引导旅游业健康有序发展，优化旅游产业投资环境，吸引各方资金投入旅游产业；
各级政府部门要做好本地旅游产业的发展规划布局，注重高端旅游人才培养和引入，鼓励开发具有地方特色的旅游产品，促进旅游业的转型升级，进一步发挥旅游业发展与地区经济增长相互促进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