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志炳,陈莫凡,李钰雯
(福州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福建 福州 350116)
随着零售商运营能力的提升,传统知名品牌(national brand)正面临来自零售商自有品牌(store brand)的有力竞争。根据尼尔森公司(The Nielsen Co.)的调查报告,2015 年零售商自有品牌在美国市场的销售总额为118.4 亿美元,在欧洲市场的销售占比甚至超过40%。事实上,自有品牌正从最初的廉价仿制,演进到与知名品牌市场地位相当,甚至出现超越知名品牌的迹象。例如,阿尔迪倾向于提供优质、创新性较强的自有品牌产品,这些高附加值的自有品牌与制造商的知名品牌形成了同等地位的竞争关系。在中国,许多大型零售企业也在积极开发自有品牌。例如,永辉超市计划将“永辉优选”系列自有品牌的销售占比提升至10%;沃尔玛(中国)的自有品牌销售占比已经超过了其销售总量的30%;而以网易严选、名创优品等为代表的平台零售商甚至计划放弃销售知名品牌,探索“纯自有品牌”的商业模式。在此背景下,制造商应当如何应对零售商自有品牌的竞争已经成为亟待解决的问题。
自有品牌的迅速发展使得制造商与零售商的传统供应链伙伴关系显现出多元化、复杂化的特征[1]。Meza 和Sudhir[2]、Ailawadi 和Harlam[3]、Chen 等[4]的研究表明零售商可以通过创建自有品牌降低知名品牌的批发价格,提高自身利润。在此基础上,一些学者探讨了零售商的自有品牌策略问题,认为零售商可以采取差异化或同质化的自有品牌策略[5-6]。尽管零售商合理的自有品牌策略有助于改善自身利润,但许多研究表明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损害了制造商利润。例如,Ma 等[7]发现当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时,制造商的渠道权力越强,其遭受的损失就越大。Yang 等[8]以绿色供应链为研究对象,发现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仍会损害制造商利润。此后,少数研究开始关注制造商应当如何阻止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以保障自身利润的问题。例如,Sethuraman[9]发现制造商可以通过全国性广告来阻止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Karray 和Herrán[10]在此基础上探讨了制造商不同定价和广告投入决策顺序对其阻止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的影响。虽然在理论上,制造商可以通过广告投入增强消费者购买知名品牌的意愿,最终达到阻止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的作用。但是在实践中,制造商广告投入的效果还受到收视环境影响,而且由于不易把握传播效果,甚至可能会产生负面影响,导致制造商无法有效阻止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而相较于广告投入,企业社会责任(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CSR)不仅有利于企业维持良好形象[11],而且同样能够增强消费者的购买意愿[12]。例如,龙贤义等[13]认为企业社会责任解释了消费者25%的购买意愿和19%的购买行为。Panda[14]发现制造商CSR 水平的提升能够提高产品的市场需求。基于此,制造商能否通过积极履行CSR 来增强消费者购买知名品牌的意愿,并最终阻止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
企业社会责任是指企业在运营过程中对利益相关者应负的责任。企业履行CSR 意味着利润并非其唯一目标,它还强调企业对环境、消费者和社会的贡献。近年来,越来越多企业积极开展CSR 运动并向社会发布CSR 报告,例如TCL公司自2008 年开始,已连续11 年发布CSR 报告。基于此,不少学者将企业CSR 行为引入供应链的研究中。这部分研究又可以依据对企业CSR 行为的不同刻画方式分为两类:第一类研究是将企业的CSR 行为刻画为其改善利益相关者福利进行的投资。在这类研究中,CSR 是内生化的。例如Raj等[15]探讨了零售商CSR 投入对绿色供应链决策的影响,并通过五种契约实现供应链协调。Ebrahimi 和Motlagh[16]构建了由单个制造商进行绿色制造,两个零售商分别进行CSR 投入的绿色供应链模型,发现零售商的CSR 投入竞争将会激励制造商提高绿色研发投入。第二类研究将企业的CSR 行为刻画为其对消费者剩余的关注程度,旨在探讨企业履行CSR对供应链运营决策的影响。这类研究最早由Panda 在2014年开展,文章将企业对消费者剩余的关注定义为企业的CSR水平,发现制造商CSR 水平的提升虽然可以提高零售商和供应链系统利润,但是会损害自身利润[14]。随后,Panda 和Motlagh[17]将研究推广到渠道成员同时实施CSR 行为的情形中,发现合理的CSR 配置能够同时改善渠道成员利润。在此基础上,一些学者将企业CSR 行为引入绿色供应链的研究中(例如林志炳和陈莫凡[18]、公彦德和陈梦泽[19]),发现制造商CSR 水平的提升不仅能够提高产品绿色度,还能够改善零售商利润,但是制造商单独实施CSR 则会损害自身利润。此后,姚锋敏等[20]以闭环供应链为研究对象,发现制造商或零售商单独实施CSR 行为时的效用将低于二者联合实施CSR行为的情形。
不难发现,企业社会责任强调企业对环境和社会的关注,这意味着具有CSR 行为的企业更偏向于采取绿色制造策略。事实上,绿色制造已经成为一种重要的发展趋势,而且根据三重底线理论,经济效益、环境效益和社会效益都是企业应当关注的内容。基于此,不少文献在绿色供应链的框架下探讨了企业CSR 行为意识对渠道成员决策的影响。在这类文献中,绿色研发投入是企业的具体CSR 行为,而企业的CSR 行为属性则会影响其绿色研发投入的决策水平[18-19]。此外,随着消费者对环保问题关注度的提高,零售商也在逐步重视自有品牌的绿色化问题。例如,家乐福自有品牌商品采用简洁的可视化包装,以减少包装浪费。那么相较于传统制造策略,零售商的绿色制造策略是否会导致制造商遭受更大损失?当零售商采取绿色制造策略时,制造商还能否通过积极履行CSR 来阻止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
为了解决以上问题,本文构建以零售商为主导的绿色供应链模型,旨在探讨零售商不同自有品牌策略下,制造商能否通过积极履行CSR 来阻止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本文将零售商作为供应链主导者是出于以下考虑:(1)在现实商业环境中,有能力创建自有品牌的零售企业通常也在供应链中占据主导地位。例如,开市客拥有柯克兰等自有品牌产品,其曾与可口可乐公司存在价格争端,并因此停止销售可口可乐;(2)正如一系列文献(Li 等[21]、曹宗宏[22]等)所述,将拥有自有品牌的零售商作为供应链的主导者具有实际意义,是对现有研究的较好拓展。而在模型拓展部分,本文也将对制造商作为供应链主导者的情形进行讨论。应当指出,本文与Yang 等[8]、Karray 和Herrán[10]的研究具有相似性,然而本文与上述研究的区别在于:(1)在绿色供应链的背景下,探讨制造商能否通过积极履行CSR 这种更具有可持续性的方式来提高知名品牌市场竞争力,甚至阻止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2)考虑零售商的不同自有品牌制造策略,即分别考察零售商采取差异化的传统制造策略和同质化的绿色制造策略情形,而非只考察零售商采取差异化的传统制造策略情形。
本文以单一制造商和单一零售商构成的绿色供应链为研究对象,其中制造商生产绿色环保的知名品牌产品,并以批发价格w销售给零售商,然后零售商再以零售价格p转售给消费者。现实中,开市客等拥有自有品牌的零售企业往往掌握渠道的主导权,因此假设零售商为供应链的主导者。当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时,可选择两种不同的制造策略:1)传统制造策略;2)绿色制造策略。假设制造商和零售商的绿色研发成本分别为,其中km和kr表示制造商和零售商的绿色研发效率,θ1和θ2表示知名品牌和自有品牌产品的绿色度。为了简化模型,将km和kr标准化为1,并不计边际生产成本[10,23-24]。
当零售商不选择创建自有品牌时,假设知名品牌的市场需求函数为Q1=A-p1+δθ1,其中A(A >0)为市场的潜在需求总量,δ(0<δ <1)为消费者的绿色偏好系数。当零售商选择创建自有品牌时,由于自有品牌的知名度普遍低于知名品牌,因此假设知名品牌的市场需求函数为Q1=1-p1+βp2+δ(θ1-βθ2),自有品牌的市场需求函数为Q2=α-p2+βp1+δ(θ2-βθ1),其中α(0<α <1)表示自有品牌的潜在需求,β(0<β <1)表示产品替代率[22,25-26]。依据Amrouche和Yan[24]的研究,认为知名品牌和自有品牌共同分割了市场的潜在需求总量,因此A=1+α。
考虑制造商履行CSR 行为的情形。为了将制造商的CSR 行为融入其对相关决策的影响中,与Panda[14]的研究一致,假设制造商以效用Vm最大化为目标,Vm=πm+tCS。其中,πm为制造商利润,CS为消费者剩余,t∈[0,1]表示制造商的CSR 水平,制造商的CSR 水平越高就越注重履行企业社会责任。此外,下标1、2 分别代表知名品牌和自有品牌,下标m、r、sc分别代表制造商、零售商和绿色供应链系统,上标N、T、S分别表示零售商不创建自有品牌、零售商采取传统制造策略和零售商采取绿色制造策略的情形。
2.1 零售商不创建自有品牌情形(模型N)
当零售商选择不创建自有品牌时,零售商作为供应链的主导者率先决定知名品牌的零售价格,然后制造商再决定知名品牌的批发价格和绿色度。该问题可用模型N描述。
根据逆向归纳法求解,可以得到模型N的均衡结果,见表1。
2.2 零售商采取传统制造策略情形(模型T)
当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并采取差异化的传统制造策略时,零售商作为供应链的主导者率先决定知名品牌的零售价格和自有品牌的零售价格,然后制造商再决定知名品牌的批发价格和绿色度。该问题可用模型T描述。
根据逆向归纳法求解,可以得到模型T的均衡结果,见表1。
2.3 零售商采取绿色制造策略情形(模型S)
当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并采取同质化的绿色制造策略时,零售商作为供应链的主导者率先决定知名品牌的零售价格、自有品牌的零售价格和绿色度,然后制造商再决定知名品牌的批发价格和绿色度。该问题可用模型S描述。
根据逆向归纳法求解,可以得到模型S的均衡结果,见表1。
表1 渠道成员在不同自有品牌策略下的均衡结果Table 1 Equilibrium results of channel members under different store brand strategy
2.4 均衡结果分析
本节首先探讨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情形下,制造商CSR行为如何影响渠道成员的最优决策和利润。然后通过对比三种情形下的均衡结果,分析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如何影响渠道成员的最优决策和利润,探讨制造商能否通过积极履行CSR 阻止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
证明略。
性质1 表明当零售商采取传统制造策略时,随着制造商CSR 水平的提升:①为了提高消费者购买知名品牌时的消费者剩余,制造商会增大绿色研发投入并降低批发价格。而批发价格的下降将会促使零售商降低知名品牌零售价格,最终提高了知名品牌的市场需求量;②自有品牌的零售价格不变,但其市场需求量却会下降。这是因为当零售商采取传统制造策略时,两种品牌主要在价格层面竞争,此时零售商可以通过定价权化解制造商CSR 行为对自有品牌定价的影响。但是由于市场的需求空间有限,因此知名品牌“性价比”的提升势必会吸引消费者转向购买知名品牌,导致自有品牌市场需求量下降;③虽然自有品牌市场需求量的减少降低了零售商自有品牌渠道的利润,但是零售商却可以在知名品牌渠道中获取更大的利润,这不仅提高了零售商利润,还弥补了制造商利润的损失,最终提高了绿色供应链系统利润。
性质2 表明当零售商采取绿色制造策略时,随着制造商CSR 水平的提升:①制造商虽会提高绿色研发投入,但是否降低批发价格还与产品替代率有关。当替代率较高时,由于同质化的竞争压缩了制造商的利润空间,因此制造商将选择提升批发价格。这虽会导致知名品牌零售价格上升,但绿色研发投入的增加仍能提高知名品牌的市场需求量;②自有品牌的零售价格、绿色研发投入和市场需求量均会下降。这是因为绿色研发层面的竞争使得零售商无法通过定价权完全化解制造商CSR 行为对自有品牌零售价格的影响,而且制造商CSR 水平的提升增强了消费者购买知名品牌的意愿,导致自有品牌市场需求量下降,因此零售商将降低绿色研发投入,并下调零售价格;③对制造商利润而言,不同于零售商采取传统制造策略的情形,制造商利润将呈倒“U”型变化趋势。这意味着当零售商采取绿色制造策略时,制造商适当提升CSR 水平有助于改善自身利润。此外,零售商和绿色供应链系统利润也将得到提升。
证明略。
性质3 表明:①当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时,知名品牌的批发价格、零售价格、绿色研发投入和市场需求量均会下降。这主要是因为自有品牌压缩了知名品牌的市场份额,使得制造商不愿意维持原有绿色研发投入,因此制造商将降低绿色研发投入和知名品牌的批发价格,最终导致知名品牌零售价格下降。这意味着零售商虽然可以通过创建自有品牌提高其渠道话语权,压低知名品牌的批发价格,但却会降低制造商绿色研发投入的积极性;②当零售商决定创建自有品牌时,相较于传统制造策略,零售商同质化的绿色制造策略将会进一步降低知名品牌的批发价格、零售价格、绿色研发投入和市场需求量,但是自有品牌的零售价格和市场需求量均能够得到提升。这意味着零售商同质化的绿色制造策略将会进一步压缩知名品牌的市场空间,导致制造商在与零售商的竞争中承受更大压力。
证明略。
性质4 表明:①当制造商的CSR 水平较低时,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有助于提高市场的需求总量,但是当制造商的CSR 水平较高时,无论零售商采取何种自有品牌策略,创建自有品牌都会导致市场需求总量下降。该结果表明当制造商积极履行CSR 时,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不仅不能提高自身的销售总量,而且还会降低制造商的销售量,此时渠道成员之间的竞争是低效的;②虽然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可能导致市场需求总量下降,但是当零售商决定创建自有品牌时,相较于采取传统制造策略,零售商同质化的绿色制造策略能使市场需求总量得到提升。这意味着当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时,为了提高自身的销售总量,零售商应当采取同质化的绿色制造策略。
性质5 表明:①即便制造商具有CSR 行为,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仍会损害制造商利润,特别是当零售商采取同质化的绿色制造策略时,制造商利润将遭受更大损失;②当制造商的CSR 水平较低时,零售商可以通过创建自有品牌改善自身利润,此时制造商无法阻止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但是当制造商CSR 水平较高时,无论零售商采取何种自有品牌策略,创建自有品牌都无法改善零售商利润,此时不创建自有品牌是零售商的最优策略。该结果表明,无论零售商采取何种自有品牌策略,制造商都可以通过设置较高的CSR 水平来阻止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③相较于零售商采取传统制造策略的情形,当零售商采取绿色制造策略时,为了阻止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制造商需要设置更高的CSR 水平。这是因为相较于差异化的传统制造策略,零售商同质化的绿色制造策略更有助于提高自有品牌的市场竞争力,改善自身利润,因此为了阻止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制造商需要进一步提升CSR 水平以保障零售商获得足够的利润(模型N中,零售商利润随制造商CSR 水平的提高而提升,且提升幅度最大)。
本节通过数值方法探讨:(1)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对绿色供应链系统利润和消费者剩余的影响;(2)制造商阻止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的行为能否改善自身利润,实现渠道成员的双赢。具体参数假设如下:δ=0.6。
首先考察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对绿色供应链系统利润的影响,结果如表2 所示。
表2 不同情形下的绿色供应链系统利润(102)Table 2 Green supply chain system profits under different circumstances (102)
表2 的结果表明:①当产品替代率较低(高)时,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将会改善(损害)绿色供应链系统利润;但是当产品替代率适中时,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对绿色供应链系统利润的影响与制造商的CSR 水平有关。具体而言:当制造商的CSR 水平较高(低)时,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将会损害(改善)绿色供应链系统利润;②虽然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不一定能够改善绿色供应链系统利润,但是当零售商决定创建自有品牌时,采取同质化的绿色制造策略更有助于改善绿色供应链系统利润。除非制造商CSR 水平较低、产品替代率较高且自有品牌的潜在需求较小时,零售商采取传统制造策略才更有助于改善绿色供应链系统利润。
随后考察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对消费者剩余的影响,结果如表3 所示。
表3 不同情形下的消费者剩余(102)Table 3 Consumer surplus under different conditions (102)
表3 的结果表明:①当制造商的CSR 水平较高时,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将会损害消费者剩余。只有当制造商的CSR 水平较低且产品替代率较高时,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才能够提高消费者剩余。事实上,Pauwels 和Srinivasan[27]认为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对消费者而言总是有利的,但本文研究表明当制造商具有CSR 行为时,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不一定能提高消费者剩余。这是因为零售商的自有品牌会挤压制造商的利润空间,降低了制造商CSR 行为对消费者剩余的提升效果;②当零售商决定创建自有品牌时,采取同质化的绿色制造策略并非更有利于消费者剩余的提升。事实上,相较于传统制造策略,零售商的绿色制造策略是否更有利于改善消费者剩余还取决于制造商的CSR 水平、自有品牌的潜在需求和产品替代率。
最后考察制造商通过设置较高CSR 水平来阻止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的行为能否改善自身利润,实现渠道成员的双赢,结果如图1 所示。
图1 的结果表明:①随着制造商CSR 水平的提升,制造商的利润曲线将会出现一个间断点。在该间断点的左侧区域,零售商会选择创建自有品牌;而在该间断点的右侧区域,零售商不会选择创建自有品牌;②无论零售商采取何种制造策略,当产品替代率适中且自有品牌的潜在需求较大时,制造商通过设置较高CSR 水平来阻止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的行为将有助于改善自身利润,实现渠道成员的双赢。这主要是因为当产品替代率适中时,制造商的“竞争成本”较低,而且零售商自有品牌较高的潜在需求又给制造商带来了较大的潜在收益,这弥补了制造商大幅提高CSR 水平可能承担的损失,改善了制造商利润。
图1 制造商阻止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对自身利润的影响Figure 1 The impacts of manufacturer′s preventing retailer from creating a store brand on its own profits
近年来,一些中小型零售企业正在尝试创建自有品牌,例如河南金好来超市于2012 年开始研发自有品牌,旨在提高自营比例。那么当制造商掌握供应链主导权时,其能否更有效的通过履行CSR 来阻止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此外,受绿色发展规划等因素的影响,制造商可能无法因为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而及时调整绿色研发投入。那么当制造商无法及时调整绿色研发投入时,其较高的绿色研发投入是否会对零售商自有品牌造成较大冲击,使得制造商可以更有效的通过履行CSR 来阻止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本节将分别对上述两种情形进行讨论。
4.1 制造商作为供应链主导者情形
由于模型的均衡结果较为复杂,下面将通过数值方法进行分析。具体参数假设如下:α=0.5,β=0.2,δ=0.7。结果如图2 所示。
图2 制造商主导情形下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对自身利润影响Figure 2 The impacts of retailer′s store brand strategies on its own profit under manufacturer-dominated situation
图2 的结果表明,当制造商作为绿色供应链主导者时:①制造商可以通过设置较高CSR 水平来阻止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②相较于零售商主导供应链的情形,制造商较强的渠道权力不能帮助其更有效的阻止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具体而言:当产品替代率不高时,在零售商主导绿色供应链的情形中,零售商并不会选择创建自有品牌,但是在制造商主导供绿色供应链的情形中,除非制造商的CSR 水平较高,否则零售商就将选择创建自有品牌。这是因为制造商较强的渠道权力极大地压缩了零售商的利润空间,导致零售商迫切希望通过创建自有品牌来吸引消费者、改善自身利润并提高渠道话语权。该结果也表明制造商较强的渠道权力反而会使其需要设置更高的CSR 水平才能够阻止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
4.2 制造商无法调整绿色研发投入情形
当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时,若制造商无法及时调整绿色研发投入,此时无论零售商采取何种自有品牌策略,制造商的绿色研发投入均与模型N的情形一致,而渠道成员之间的博弈顺序与基础模型一致。
由于模型的均衡结果较为复杂,下面将通过数值方法进行分析。具体参数假设如下:α=0.5,β=0.4,δ=0.7。结果如图3 所示。其中,上标T2、S2 分别表示制造商无法调整绿色研发投入情形下零售商采取传统制造策略和零售商采取绿色制造策略的情形。
图3 制造商无法调整绿色研发投入情形下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对自身利润影响Figure 3 The impacts of retailer′s store brand strategies on its own profit when manufacturer can′t adjust green investment
图3 的结果表明,当制造商无法调整绿色研发投入时:①制造商可以通过设置较高CSR 水平来阻止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②制造商较高的绿色研发投入并不能帮助其更有效的阻止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具体而言:若制造商无法调整绿色研发投入,则其需要设置更高的CSR 水平才能够阻止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这是因为零售商拥有两种品牌的最终定价权,这意味着零售商可以通过提高知名品牌的零售价格来缓解制造商较高绿色研发投入对自有品牌的冲击,而且制造商较高的绿色研发投入也给予了零售商大幅提高知名品牌零售价格的空间,这反而提高了自有品牌的市场需求量,改善了零售商利润,导致制造商更难以阻止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该结果也表明当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时,若制造商无法及时调整绿色研发投入,则其需要设置更高的CSR 水平才能够阻止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
本文以一个零售商为主导者的二级绿色供应链为研究对象,以CSR 行为的外生化定义为基础,在零售商不同的自有品牌策略下分析了制造商CSR 行为对渠道成员最优决策和利润的影响,旨在探讨制造商能否通过积极履行CSR 来提高知名品牌的市场竞争力,甚至阻止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最后,将研究拓展到不同的博弈情形。本文所得结论如下:
①制造商CSR 水平越高,知名品牌的绿色度和市场需求量越高,而自有品牌的绿色度和市场需求量越低。这意味着无论零售商采取何种自有品牌策略,制造商都可以通过积极履行CSR 来提高(降低)知名品牌(自有品牌)的市场占有率;②当零售商采取绿色制造策略时,制造商合理的CSR 水平能够同时改善渠道成员利润。这一认识扩展了以往的研究结论,表明当零售商采取同质化的自有品牌策略时,制造商单独实施CSR 不一定会损害自身利润,甚至可以同时改善渠道成员利润;③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会损害制造商利润,甚至可能降低市场需求总量,损害绿色供应链系统利润和消费者剩余。研究还发现,当零售商决定创建自有品牌时,采取同质化的绿色制造策略将使制造商遭受更大的损失;④无论零售商采取何种自有品牌策略,制造商都可以通过设置较高的CSR 水平来阻止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保障知名品牌的垄断地位,而且在一定条件下,制造商阻止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的行为将有助于改善自身利润,实现渠道成员双赢。但是相较于传统制造策略,当零售商采取绿色制造策略时,制造商需要设置更高的CSR 水平才能够阻止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⑤当制造商作为绿色供应链的主导者时,其较强的渠道权力反而会增大制造商阻止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的难度;⑥当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时,若制造商无法及时调整绿色研发投入,此时制造商通过履行CSR 来阻止零售商创建自有品牌的难度将会增大。
研究虽然得到了初步结论,但仍存在一定局限性:①本文假设知名品牌和自有品牌具有相同的产品替代率,未来可以考虑不同产品替代率对研究结论的影响;②消费者对两种品牌产品的绿色偏好可能存在差异,后续研究可以探讨消费者差异化绿色偏好程度带来的影响;③现实中,零售商可能无法观测到制造商的真实CSR 水平,未来可以讨论制造商CSR 水平存在信息不对称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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