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航空,杨 磊
(1.中国人民大学 人口与发展研究中心,北京 100872;
2.中央民族大学 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北京 100081)
2000年第五次人口普查数据显示中国大陆进入老龄化社会,到2020年中国大陆进入老龄化社会已经20年。在过去的20年中,老年人口数量不断增加,老年人口比例不断上升。由于不同民族人口转变进程的速度有差异,势必会影响到各个民族人口老龄化进程。那么,各个民族老年人口和人口老龄化水平发生了哪些变化呢?从以往的研究来看,基于人口普查数据分析了较少民族人口老龄化情况、(1)李联廉,王明东:《我国人口较少民族人口变动剖析(2000—2010)》,载《大理大学学报》2021年第1期。百万人口以上少数民族人口老龄化进程、(2)蔡果兰,徐世英:《百万以上少数民族老龄化程度的分层测算》,载《西北人口》2013年第6期。部分少数民族人口老龄化情况、(3)李建新,刘梅:《我国少数民族人口现状及变化特点》,载《西北民族研究》2019年第4期。全部少数民族的人口老龄化情况。(4)黄荣清,赵显人,等:《20世纪90年代中国各民族人口的变动》,北京:民族出版社,2004年版。(5)郑长德:《中国少数民族人口经济研究》,北京:中国经济出版社,2015年。(6)原华荣:《中国少数民族人口学特征地域性的理论与实证》,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19年版。以往的研究发现,中国各少数民族人口随全国人口一起,共同进入了持续人口老龄化的状态,(7)王朋岗:《我国少数民族人口发展分析:来自“六普”数据的初步分析》,载《广西民族研究》2013年第1期。少数民族人口年龄结构与全国总人口相比有一个成长的滞后期,(8)郑长德:《中国少数民族人口老龄化问题研究》,载《民族学刊》2014年第1期。少数民族人口老龄化存在显著差异,(9)郑长德:《中国少数民族人口老龄化问题研究》,载《民族学刊》2014年第1期。有些民族如朝鲜族人口转变较成熟。(10)王朋岗:《我国少数民族人口发展分析:来自“六普”数据的初步分析》,载《广西民族研究》2013年第1期。需要注意的是,已有的研究没有对全部的民族进行研究,鲜有基于较长时期数据的分析。在过去的20年间,56个民族的老年人口是增加还是减少?(11)本研究中的老年人是指60周岁及以上的人口。人口老龄化水平是进一步上升还是下降?56个民族的老年人口增减的速度如何?人口老龄化进程速度如何?背后的原因又是什么?对于这些问题的回答有赖于使用最近3次人口普查数据分析来进行回应,尤其是第七次人口普查数据能够及时、全面回应上述问题。
各民族老年人口规模差异显著。2020年第七次人口普查数据显示,汉族老年人口规模高达24759.99万人,55个少数民族老年人口规模达到1633.16万人,分别占93.78%和6.19%。55个少数民族中,老年人口规模200万人以上的只有壮族,为288.91万人;
100~200万人之间的有5个少数民族,分别是满族、回族、土家族、苗族和彝族,分别有190.50万人、163.15万人、150.04万人、131.63万人和100.03万人;
10~100万人之间有13个少数民族,分别是维吾尔族、蒙古族、藏族、侗族、朝鲜族、布依族、瑶族、白族、哈尼族、傣族、黎族、哈萨克族和畲族;
5~10万人之间有6个少数民族;
1~5万人之间有11个少数民族;
0.5万人以下有19个少数民族,其中有7个少数民族老年人口规模不足1000人,最少的是珞巴族,只有271人。
各民族老年人口规模增量差异显著。比较2000—2020年间各民族老年人口规模增量可以发现,汉族老年人口规模增加了12663.77万人,排名第一。少数民族中老年人口规模增量超过百万的有2个,分别是壮族(125.53万人)和满族(101.51万人);
增量在50~100万人之间的少数民族有3个,分别是回族(77.89万人)、土家族(69.91万人)和苗族(55.37万人);
增量在10~50万人之间的少数民族有9个;
增量在1~10万人之间的少数民族有16个;
增量在0.5~1.0万人之间的少数民族有6个;
还有19个少数民族老年人口增量不足3000人,其中最少的是高山族,20年间仅仅增加了52人。
各民族老年人口规模增速差异显著。20年间全国的老年人口增加了103.15%,汉族增加了104.69%,少数民族增加了82.31%。56个民族中,鄂伦春族增加了181.67%,速度最快。包括汉族在内的13个民族老年人口规模增速快于全国平均水平,其中汉族排名第13。阿昌族和裕固族增加的比例在100%以上但是低于全国的平均水平。景颇族等13个少数民族增加的比例在100%以内,但是,高于55个少数民族的平均水平。东乡族等28个少数民族增加的比例低于55个少数民族的平均水平,高山族和独龙族增加的比例排名最后,比例分别为13.87%和11.35%。
各民族老年人口规模增速阶段性特征显著。比较2000—2010年和2010—2020年期间各个民族老年人口规模增速可以发现,2010—2020年期间由于1949年及以后出生高峰期出生的人口陆续进入老年,在此期间部分民族老年人口规模增速更快。2010—2020年期间,56个民族老年人口规模增加的比例在100%以上的民族只有1个,为鄂温克族(118.64%);
老年人口规模增加的比例在50%~100%之间的民族有8个;
老年人口规模增加的比例在20%~50%之间的民族有40个;
老年人口规模增加的比例在20%以内的民族有7个,怒族增加的比例最低,只有0.33%。2000—2010年期间,56个民族老年人口规模增加的比例最高的是赫哲族的59.09%,包括赫哲族在内的8个民族老年人口规模增加的比例在50%以上;
老年人口规模增加的比例在20%~50%之间的民族有45个;
排名最后3名的分别是畲族、高山族和独龙族,其中畲族增加了14.10%,高山族和独龙族老年人口规模不增反降,分别减少了0.27%和7.18%。
各民族老年人口城乡构成存在显著差异。2020年第七次人口普查数据显示,全国老年人口中城镇老年人口占54.04%,农村老年人口占45.96%。与2000年第五次人口普查相比,城镇老年人口的比例增加了19.87个百分点。从56个民族的城乡老年人口构成来看,俄罗斯族的城镇老年人口比例最高,达到了90.78%,也是唯一一个比例超过90%的民族;
排名第2的是乌兹别克族,比例为80.85%;
包括汉族在内的10个民族城镇老年人口比例在50%~80%之间;
蒙古族等38个少数民族城镇老年人口比例在20%~50%之间;
塔吉克族等6个少数民族城镇老年人口比例在20%以内,基诺族的比例最低,只有14.43%。在人口城镇化和人口流动的推动下,过去20年几乎全部的民族城镇老年人口比例都在上升,但是只有德昂族城镇老年人口比例从27.59%下降到20.84%。虽然55个民族的城镇老年人口比例都在上升,但是,上升的幅度存在较大的差异,撒拉族上升了28.67个百分点,排名第1,撒拉族等18个少数民族城镇老年人口比例上升的幅度在20个百分点以上;
汉族等29个民族城镇老年人口比例上升的幅度在10~20个百分点之间;
珞巴族等9个少数民族城镇老年人口比例上升的幅度在10个百分点以内。
各民族人口老龄化水平差异显著。2020年第七次人口普查数据显示,56个民族中人口老龄化水平最高的是朝鲜族的27.39%,是唯一一个高于20%的少数民族,也是唯一一个人口老龄化水平高于汉族的少数民族。汉族(19.28%)人口老龄化水平在各民族中排名第2,其他的54个少数民族人口老龄化水平均低于汉族。其中,回族等13个少数民族人口老龄化水平高于少数民族的平均水平(13.12%),蒙古族等25个少数民族人口老龄化水平低于少数民族的平均水平但是高于10%,人口老龄化水平低于10%的少数民族有16个,最低的是珞巴族的6.40%。从各个民族人口老龄化水平来看,最高的朝鲜族是最低的珞巴族的4.28倍,相差20.99个百分点。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各个民族之间人口老龄化水平的差距不断扩大,2000年各个民族之间人口老龄化水平差距为8.44个百分点,2010年和2020年进一步扩大到12.53个百分点和20.99个百分点。
越来越多的少数民族进入老龄化社会。当一个国家或者地区的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达到10%或者65岁及以上老年人口比例达到7%,即认为进入老龄化社会。按照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达到10%的标准,2000年汉族已经进入老龄化社会,55个少数民族中只有4个进入老龄化社会,2010年这一数字攀升到21个,2020年这一数字继续攀升,达到39个。
少数民族人口老龄化和逆老龄化并存。在出生率和死亡率不断下降的背景下,所有国家和地区都将经历人口老龄化已经成为共识,人口年龄结构不断老化已经成为普遍现象。过去20年汉族人口老龄化水平不断攀升,但是,观察55个少数民族在2000—2020年的走势,绝大多数的少数民族人口年龄结构在不断老化,依然有若干少数民族人口年龄结构出现了年轻化的趋势。2000—2010年间,塔吉克族和独龙族人口年龄结构出现了年轻化的趋势,塔吉克族老年人口比例从7.59%下降到7.41%,独龙族老年人口比例从8.07%下降到8.02%;
2010—2020年间,水族、东乡族、撒拉族、仡佬族和珞巴族等5个少数民族人口年龄结构出现了年轻化的趋势。
各民族人口老龄化速度差异显著。过去20年,全国人口老龄化水平提升了8.27个百分点,汉族提升了8.64个百分点,少数民族提升了4.55个百分点,汉族的提升速度更快。56个民族中,过去20年人口老龄化水平速度最快的是朝鲜族,20年间人口老龄化水平提升了15.89个百分点;
紧随其后的是满族、锡伯族、俄罗斯族,20年间人口老龄化水平分别提升了9.95个百分点、9.42个百分点、8.84个百分点;
汉族排名第5,20年间人口老龄化水平提升了8.64个百分点。羌族等17个少数民族速度介于汉族和少数民族平均水平之间,土族等34个少数民族慢于少数民族平均水平,其中速度最慢的是珞巴族,20年间人口老龄化水平不仅没有提升,反而降低了0.18个百分点。
各民族人口老龄化速度阶段性差异显著。从全国的情况来看,过去20年间,2000—2010年间人口老龄化水平上升了2.86个百分点,2010—2020年期间上升了5.41个百分点,2010—2020年期间人口老龄化速度更快。从56个民族的人口老龄化进程的阶段性来看,整体上依然是2010—2020年期间人口老龄化水平上升的幅度更大,速度更快,但是,内部存在较大的差异。2010—2020年期间,朝鲜族、满族、锡伯族、汉族、达斡尔族等5个民族的人口老龄化速度快于全国的平均水平,其中朝鲜族10年间人口老龄化水平上升了10.38个百分点,也是唯一一个上升幅度在10个百分点以上的民族;
俄罗斯族和蒙古族排名第6和第7,人口老龄化水平上升的幅度在5个百分点以上;
鄂温克族等35个少数民族人口老龄化水平上升的幅度在1~5个百分点之间;
藏族等14个少数民族人口老龄化水平上升的幅度在1个百分点以内,其中水族等5个少数民族人口老龄化水平甚至出现了下降。2000—2010年期间,侗族人口老龄化水平上升的幅度为5.51个百分点,也是唯一一个上升幅度在5个百分点以上的民族;
鄂伦春族等42个民族人口老龄化水平上升的幅度在1~5个百分点之间;
保安族等13个少数民族人口老龄化水平上升的幅度在1个百分点之内,其中独龙族和塔吉克族人口老龄化水平甚至出现了下降。
各民族城乡人口老龄化倒置差异显著。人口老龄化城乡倒置是指在人口老龄化发展进程中,一个国家或地区的乡村人口老龄化程度高于城镇人口老龄化程度的现象。人口老龄化程度城乡倒置是全球的普遍现象,(12)杜鹏,王武林:《论人口老龄化程度城乡差异的转变》,载《人口研究》2010年第3期。中国也不例外。最近三次的人口普查结果均显示,中国人口老龄化的程度农村高于城镇,且差距不断扩大,2000年、2010年和2020年的差距分别为1.88个、3.50个和8.27个百分点。从各个民族2020年第七次人口普查结果来看,土家族人口老龄化的城乡差距最大,达到了17.11个百分点;
包括汉族在内的26个民族城乡人口老龄化差距在8个百分点以上,且高于全国的平均水平;
土族等23个少数民族城乡人口老龄化差距在1~8个百分点之间;
珞巴族、俄罗斯族、回族、达斡尔族、乌兹别克族、鄂温克族和塔塔尔族等7个少数民族农村人口老龄化水平并非最高的,其中珞巴族、达斡尔族、鄂温克族农村人口老龄化水平高于城市但是低于镇,俄罗斯族、回族、乌兹别克族、塔塔尔族农村人口老龄化水平高于镇但是低于城市。与2000年第五次人口普查结果相比,2020年各民族城乡人口老龄化水平的差距进一步扩大,2000年各民族城乡人口老龄化水平差距最大的是怒族的7.62个百分点,怒族等45个民族城乡人口老龄化水平的差距在1~8个百分点之间,哈萨克族等11个少数民族城乡人口老龄化水平的差距在1个百分点以内。而且,2000年高山族等8个少数民族农村人口老龄化水平并非最高的。
影响人口老龄化的因素包括出生、死亡和迁移,以往的研究对于中国大陆人口进行分析时更多的考虑出生和死亡,毕竟对于人口规模如此之大的中国大陆来说,国际迁移的人口数量可以忽略。对于各个民族来说,人口规模较大的民族受到国际迁移的影响相对较小。但是,对于人口数量相对较少的少数民族,国际迁移可能会影响其人口老龄化水平,受到数据限制,本文无法分析各个少数民族的国际迁移情况。对于各民族城乡人口老年人口规模和人口老龄化水平来说,依然受到出生、死亡和迁移的影响,尤其是迁移的影响,受到数据的限制,依然无法分析迁移的影响。所以,接下来从出生和死亡的角度进行分析。需要注意的是,出生的指标选择15~64岁妇女平均存活子女数,原因是目前公开的数据中缺少2020年的各民族总和生育率数据,只有2000年和2010年的数据。死亡指标选择平均预期寿命。
过去30年各民族生育水平出现不同程度的下降,生育水平下降有助于提升人口老龄化水平。比较1990年和2020年15~64岁妇女平均存活子女数来看,所有民族的存活子女数均出现了下降。其中,哈萨克族存活子女数下降幅度最大,为1.08个,柯尔克孜族紧随其后,下降了1.00个;
德昂族等50个民族下降幅度在0.50~1.00个之间;
东乡族等4个少数民族下降幅度在0.50个以下,最小的是珞巴族的0.34个。
生育水平高低影响了人口老龄化的程度与速度。56个民族中朝鲜族的人口老龄化程度最高,过去20年人口老龄化水平提升幅度最大,其妇女平均存活子女数在1990年、2000年、2010年和2020年56个民族的排名中分别倒数第7、第4、第4、第2。过去20年人口老龄化速度排名2~5的民族其生育水平相对较低,其中,满族的妇女平均存活子女数在1990年、2000年、2010年和2020年的排名分别倒数第6、第7、第9、第10;
锡伯族的妇女平均存活子女数在1990年、2000年、2010年和2020年的排名分别倒数第2、第5、第5、第5;
俄罗斯族的妇女平均存活子女数在1990年、2000年、2010年和2020年的排名分别倒数第5、第2、第2、第1;
汉族的妇女平均存活子女数在1990年、2000年、2010年和2020年的排名分别倒数第13、第13、第13、第15。需要注意的是,虽然鄂温克族和鄂伦春族等少数民族生育水平较低,但是,其尚未进入老龄化社会,这与另外一个影响因素平均预期寿命密切相关。
各民族平均预期寿命高低影响了人口老龄化水平。根据有些学者的测算,1990年各民族平均预期寿命排名前7的分别是满族、畲族、仡佬族、锡伯族、乌兹别克族、京族、汉族;
(13)金阳荪,等:《1990年中国56个民族平均预期寿命和死亡率模式研究》,载《中国人口科学》1994年第1期。到了2000年,平均预期寿命排名前9的分别是京族、锡伯族、俄罗斯族、满族、乌兹别克族、朝鲜族、回族、仡佬族、汉族;
(14)黄荣清:《20世纪90年代末中国各民族人口的死亡水平》,载《人口与经济》2005年第4期。到了2010年对包括汉族在内的36个民族进行测算,排名前5的分别是朝鲜族、满族、锡伯族、仡佬族、汉族。(15)郑长德:《中国少数民族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进展评估——基于人口普查数据的分析》,载《民族学刊》2016第1期。从以上3次人口普查时点的数据来看,朝鲜族、满族、锡伯族、仡佬族、汉族在1990—2010年期间保持在较高的水平,这是朝鲜族人口老龄化水平在56个民族中排名最高的原因之一。
在分析了妇女平均存活子女数和平均预期寿命以后,满族、锡伯族的妇女平均存活子女数相对较低、平均预期寿命相对较高,但是,其人口老龄化水平并不像朝鲜族那么高。其中的原因在于2000年的时候,朝鲜族、满族、锡伯族人口老龄化水平的差距,朝鲜族人口老龄化水平在2000年的时候相对较高,满族、锡伯族相对较低,尤其是锡伯族只有6.80%。如果不考虑2000年时人口老龄化水平,仅仅看过去20年朝鲜族、满族、锡伯族和汉族人口老龄化水平的提升幅度,朝鲜族、满族、锡伯族的提升幅度是快于汉族的,这是出生和死亡的共同作用。由于满族、锡伯族的起点水平相对较低,即使其妇女平均存活子女数相对较低、平均预期寿命相对较高,人口老龄化水平也不像朝鲜族和汉族那样保持在较高水平。当然,2000年各民族人口老龄化水平也受到历史上出生和死亡的影响。所以,出生和死亡共同形塑了各民族人口老龄化进程。
使用2000年以来的3次人口普查数据,分析中国大陆56个民族老年人口规模和老年人口比例在过去20年的变化,通过本文的分析发现:
第一,各民族老年人口规模增速差异显著,少数民族老年人口规模增速整体上慢于汉族,其中有13个少数民族老年人口规模增速快于汉族。从老年人口规模增速来看,增速最快的在20年间增加了181.67%,最慢的只有11.35%;
包括汉族在内的14个民族快于全国平均水平,13个少数民族慢于全国平均水平但是高于55个少数民族的平均水平,其余的28个少数民族的增速慢于55个少数民族的平均水平。
第二,各民族人口老龄化速度差异显著,少数民族整体上慢于汉族,朝鲜族、满族、锡伯族、俄罗斯族等4个少数民族快于汉族。中国大陆进入老龄化社会20年,55个少数民族中依然有16个少数民族尚未进入老龄化社会。
第三,各民族人口老龄化程度差异显著,朝鲜族最高,汉族紧随其后,少数民族人口老龄化程度低于汉族。少数民族中,回族等13个少数民族高于少数民族平均水平,蒙古族等25个少数民族低于少数民族平均水平但是高于10%,低于10%的少数民族有16个,最低的珞巴族只有6.40%。
第四,各民族老年人口城乡构成和人口老龄化水平城乡差距显著。从各民族老年人口城乡构成来看,12个民族城镇老年人口规模超过农村老年人口规模,其中俄罗斯族和乌兹别克族超过80%的老年人口居住在城镇,塔吉克族等6个少数民族城镇老年人口比例在20%以内。各民族城乡人口老龄化水平的差距总体上呈不断扩大的趋势,包括汉族在内的26个民族城乡人口老龄化差距在8个百分点以上,其中土家族高达17.11个百分点。
第五,出生和死亡共同形塑了56个民族老年人口规模和人口老龄化进程。过去20年56个民族老年人口规模及其增速、人口老龄化水平及其增速均受到出生和死亡的共同影响,由于2000年普查时人口老龄化水平的起点不同,即使部分少数民族在过去20年生育水平更低、平均预期寿命更高,即使人口老龄化速度快于汉族,人口老龄化水平依然低于汉族,说明历史上的出生和死亡还在影响人口老龄化进程。
受到人口普查数据的限制,本文在以下几个方面可能会影响部分少数民族人口老龄化进程的因素没有进行深入分析。首先,没有分析国际迁移对于少数民族人口老龄化的影响,有学者认为在2000年以后,人口迁移变动为零的假设可能不太符合现实,比如存在大量跨境迁出的朝鲜族。(16)段成荣,等:《中国大陆1982—2010年各民族人口转变研究》,载《民族研究》2021年第2期。其次,本文也无法分析过去20年全部的少数民族平均预期寿命的变化趋势,对于人口很少的少数民族,其死亡变动受到调查误差、统计误差、社会变动、人口迁移等多方面因素的影响,因而解释其人口死亡变动并非易事。(17)李兴绪,强菲菲,陈贻娟:《少数民族人口生命表编制方法与实证》,载《统计与决策》2015年第18期。第三,需要注意的是,进入21世纪以后,自然变动因素依旧主导着民族人口总量变动趋势,但民族成份变更的影响似乎在扩大。(18)段成荣,等:《中国大陆1982—2010年各民族人口转变研究》,载《民族研究》2021年第2期。民族成份变更到底在多大程度上影响了人口老龄化进程需要更为详细的数据。
近年来,随着人口老龄化的不断推进,为了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层面出台了诸多的老龄政策文件。基于各民族老年人口数量和人口老龄化进程的特殊性,在政策制定和落地的过程中需要关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加强政策学习,提升政策供给质量。由于各民族人口老龄化进程差异显著,所以,人口老龄化速度相对较慢、程度相对不高的少数民族地区现在和未来的一段时间内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并不那么迫切,在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方面还有一定的回旋空间,当前应该充分利用这一有利因素。在制定老龄政策时可以强化政策学习,结合本地的实际情况,学习借鉴其他地区的经验做法,规避这些地区的教训。
第二,尊重民族特性,政策落地因地制宜。考虑到各个民族有自己的特殊的文化和习俗,在老龄政策制定和落地的过程中,要基于民族特有的文化和习俗,尊重民族特性,结合实际情况,有序推进老龄政策落地。
第三,基于分布规律,养老服务开展纳入民族视角。少数民族人口分布“大杂居、小聚居”的格局同样适用于少数民族的老年人口分布,而且,各个民族的老年人口城乡构成存在非常大的差距,各个民族人口老龄化的城乡差距也非常大。这就要求在养老服务开展的过程中考虑到部分少数民族老年人口城乡构成、人口老龄化程度的城乡差异甚至区域差异,结合各个地区老年人口的民族构成以及少数民族老年人口的分布开展养老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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